2009年10月10日 星期六

兩岸環境記者交流,重啟新的可能性



▲兩名大陸記者(左)在南投參訪時巧遇新故鄉文教基金會榮譽
董事長李遠哲(右),雙方短暫地交換意見。
(圖/台灣環境資訊協會提供)



文/呂苡榕(作者為台灣環境資訊協會採訪編輯)



 如果說媒體做為一種意識形態國家機器(Ideological State Apparatuses),那麼日前由台灣環境資訊協會與世新大學共同主辦的「2009兩岸環境媒體交流」,或許可稱為一種準政治的交流。藉由對921災後重建的探訪,一窺國家機器與民間社會的關係,以及資本主義全面入侵的年代,媒體的角色與定位。

 10天的交流行程讓大陸媒體看到的是台灣民間社會力的活躍,以桃米生態村和土牛客家文化館為例,一場災難讓社區居民學會凝聚共識,學會與政府打交道、爭取資源,重建不只有物質上的重建,更是生產出共同的「對生活的想像」,由下而上勾勒出一種生活的狀態。

 相對於台灣,大陸在重建過程中並沒有太多的民間參與,川震災後重建幾乎由官方一手主導。也由於政府強制執行,重建過程穩定的朝向三年完成的目標邁進。

 只是社會力的活躍不代表台灣重建過程,未曾面臨政府與民間的矛盾。以邵族為例,即使因為921重建過程讓部落重新召開民族議會,並積極爭取傳統領域,但原本承諾的,在經歷政黨輪替後,全數化為烏有。到目前為止,邵族仍努力與政府談判,為土地而奮戰。

 漫長的重建路程,某些地區選擇與政府合作,藉著中央的補助打造地區特殊產業;另外則有部分區域,為了自主性與政府持續抗爭。如同青芽兒主編舒詩偉所言,不同重建模式底下都讓地區展現各自的生命力,沒有哪一種是絕對的好或壞。

 對比於大陸川震重建的快速,台灣重建過程透露出政府與民間的拉鋸,這也是現代國家機器發展成熟的證明。國家的強制力退位,放出資源讓民間爭取,某種程度上,民間團體與政府成為「侍從關係」。降低了民間抗爭的機會和社會成本。至於原住民遭遇到的土地問題,很明顯則是因為背後利益太過龐大,因此政府無法輕易放手。

 震災不只帶來破壞,也帶來建設,無限的重建商機隱藏在傷痛背後。例如川震為中共中央帶來土地重劃的契機,許多原本在徵收上會導致複雜問題的地區,趁著重建,政府能夠直接將其圈為「特定用地」,而省去徵收上造成的困擾。在台灣,重建過程中建商進行房屋重建,重建好的屋子則是讓災民經由政府部分補助以及銀行貸款購買,在這個過程中,建商和銀行都是獲利者,災民則一分為二:有能力與無能力貸款購屋者。災民的身分被拔除,取而代之的是經濟上的判準。資本,做為一種新的勢力,是兩岸共同面臨的問題。

 政治力退位,資本勢力進駐的台灣社會,為媒體帶來不一樣的危機,「台灣的新聞感覺很多元,實際上內容很單一,而且太著重在島內事務,很少報導國際消息…,台灣媒體浪費了這麼好的環境。」《雲南信息報》記者郭敏對台灣媒體下了這樣的註解,社會氣氛開放對大陸媒體而言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,更不用說廣大的公民記者正在逐步形成,只是主流媒體在開放之中,卻顯得保守。

 同樣的問題輔仁大學新傳系副教授陳順孝也指出,從前媒體可能遭到政治報復;如今媒體則是受到經濟制裁。媒體被商業綁架的結果便是人民再也無法聽到多元的訊息內容。

 而大陸媒體則是遭遇政治與資本的雙重箝制。但或許是因為敵人輪廓清楚、敵我界線分明,大陸媒體擦邊球的狀況極多,企圖在遊走在政治界線邊緣,引導出許多真實的聲音。

 回到準政治交流,媒體既是意識形態國家機器,同時也做為第四權監督政府,媒體反映了社會真實與政治之間的矛盾。同時因為這樣的交流不涉及政治,因此不需要擔心政治因素造成的侷限,郭敏表示,雖然我們停留在特定領域內做交流,但因為它涉及的面向多元,因此在特定標題下其實進行的廣泛的討論。

 同時藉由這樣的交流尋找彼此的可能性,例如台灣民間社會力的活躍,讓《南風窗》雜誌社記者陳統奎思考,他的故鄉海南島也能夠藉由由下而上的改造過程中獲得新生。除去純然經濟或政治人物間的交流,媒體開啟的是對彼此社會內在矛盾的認識,以及經由比較所萌發的,對自身環境可能性的認識。


0 意見:

張貼留言